青葱往事

2023-06-29 10:47:40 来源:人民邮电报

“幸福的花儿心中开放,爱情的歌儿随风飘荡,我们的心儿飞向远方,憧憬那美好的革命理想……”

站在30年前刚参加工作时的邮电局门口,我的耳畔又响起那首耳熟能详的歌曲,但眼前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。邮局已经搬走了,这里变成了家属院。

我抬眼望去,门口的报刊亭那里,有一位老大爷吆喝着,正在叫卖豆浆油条。以前,那里老是挤满了买报刊的年轻人,挤嚷着问:“新出的《读者》、足球报到了没有?”也有烫着“波浪卷”,穿条窄长的喇叭裤的小伙子,骑自行车过来,一只脚撑在地上,拿起一张报纸,放下钱,嘴里吹着口哨,随即箭一般地离开。


(资料图片)

老邮电局在县城一个繁华的十字路口,一边挨着广播站,一边是新华书店,路口东边还有文化馆、小学和国营食堂。那食堂里的包子很好吃,每天早晨上班路过那里,我都要进去买两个包子,低头一边吃着包子,一边翻看报纸,出门过条马路,走几步路就到了邮电局门口。

看大门的秋老头以前是局长,退下来后没事干,就找到接替他的局长,要求去看大门,并在门口摆了一个冰棍摊,捎带着卖些香烟、口香糖什么的,说是方便大伙。

老头个子瘦高,一头银发,见了面老远就打着招呼:“大秘书,这么早就上班了?刚才还在广播里听到你写的局里的新闻稿呢!”“是吗?”我笑了笑。一转身,机线班的张班长带着一帮年轻人,心急火燎地摁着自行车铃,说是立了“村村通”军令状,县里三天两头催着,要求务必在国庆节前完成全县村村通工程,要向国庆献礼。看着他们一个个你追我赶、生龙活虎的样子,老局长笑着说了一句:“年轻真好啊!好时候都让他们给赶上了!”老局长的女儿亚梅是长话班的班长,扎两条乌黑的长辫子,身穿一套墨绿色的制服,走起路来带着一股风,可神气了。

现在门房已换成了一个60多岁,身材瘦小的陌生老头。见有人过来,他头也没抬习惯性地问了一句:“找谁啊?”我说:“哦,随便看看。”他瞅了我一眼,也没阻拦,咳嗽两声,就佝偻着腰把外面的快递搬到门房里边。

院子里空荡荡的,我四处张望着,听到身后有人问:“喂!是大秘书吗?什么时候回来了?”我转过身,一位中等身材,有些发胖的大妈推着自行车,笑吟吟瞅着我。车前的筐子里躺着一颗鲜嫩的大白菜。

“您是,冯姨?”“是我!你还是老样子,这么多年过去了,一点没变!”“哪里……”我苦笑着摇摇头,“您家里还好吧?冯叔他身子骨还好吧?”“他……”冯姨张了张嘴,脸上爬上一丝伤感,“唉,没福气,退下来没几年就走了!”

停了停,她打起精神,热情地邀请我:“很久不见了,到家里去坐坐吧?”“不了,您忙吧!我看看就走。”冯姨叹了口气:“那我就先走了,以后常回来啊!”

冯姨以前在报务班上班,那时早起上班打扫完卫生,我站在办公楼前的院子里,老远就能听见从报房那边传来冯姨响亮地读电码的发报收报声。有时她也来办公室找我盖章,盖完了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水果糖放下就走。

望着冯姨蹒跚的身影,我又想起那年过春节单位发大白菜的情景。拉白菜的车半道上出了故障,都夜里11点了还没音讯。大伙聚在办公楼前的院子里,裹着棉衣,嘴里哈着气,不时地朝大门口张望着。终于,拉白菜的车鸣着喇叭、打着闪灯从大门口开了进来。大伙欢呼着涌了过去,七手八脚地帮着从车上往下卸白菜,一边卸一边兴高采烈地议论着,分了白菜是腌着吃还是包饺子、炖粉条……

后来,局里又换了一位新局长,是个工作没几年的大学生。他一来就烧起了“三把火”,搞人员精简,精简下来的人员安排去跑多种经营。对街上的报刊亭也实行承包经营。一时间局里人心惶惶。消息传到老局长耳朵里,他黑着脸嘀咕了一句:“胡闹,不务正业……”

或许是有人打了“小报告”,没过多久,新局长就让人传话,说老局长的冰棍摊占用局里的传达室,影响不好,不能摆了。要摆就得向局里缴纳承包费。这下老局长的女儿亚梅不干了,在院子里追着新局长要算账。后来还是老局长站出来,把女儿吓唬了回去。

让大伙没想到的是,老局长很快便服了软,“乖乖”地收起了冰棍摊。有人替老局长鸣不平:“您为局里辛辛苦苦工作那么多年,没功劳也有苦劳,凭啥他一来就不让您摆了?真是太过分了!”老局长呵呵一笑道:“这就小家子气了不是?人家那也是为了把邮电局管好,在传达室门口摆个冰棍摊,毕竟还是有些影响不好。人家那是对事不对人,咱作为老同志,得支持他们的工作哩!”

更让大伙没想到的是,新局长居然在年终评选表彰时,把一个名额给了满院子追着他要算账的长话班班长亚梅,还把她调到办公室做了工会干事,说她人缘好,适合做群众工作。后来新局长还和老局长成了忘年交,没事就往门房里跑,找老局长对弈。

如今,通信发展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但在我的心里,仍然对那段邮电局的岁月念念不忘,每每回想起来,心里都会盛满温暖。(作者系中国联通陕西分公司员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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